19【拾玖】蛊虫(1/2)

岑睿捏了捏后颈,假笑道:“先帝在时太嫔对我照拂良多,身为小辈,陪她散心解闷也是应该的。”

鬼话连篇是身为皇室中人必备技能!宫里人倒夜香的都知道,这端太嫔恨岑睿恨得牙痒痒的,没有突然冒出的臭小子,这天下早就是她儿子燕王的了。

燕王很上道地感动谢恩,两人言笑晏晏,好一副兄友弟恭之象。

评点了会今年进贡的雾凇茶,燕王合起茶盏,起身朝岑睿郑重一拜:“臣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陛下可否应允?”

岑睿失笑:“兄长这般客气作甚?有什么尽管说便是。”心里呵呵呵冷笑,都是不情之请了,你还说个屁啊?

“陛下在宫中,想必比臣清楚。先帝驾崩,母妃伤心不能自已,几度欲了断残生。”燕王痛心陈述:“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,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女承欢膝下,含饴弄孙。臣想请陛下,准臣将其接回燕州奉养天年。”

幸而傅诤提前帮岑睿做好功课,这燕王按兵不动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忌惮宫中的端太嫔。万一起事,端太嫔便是岑睿制约他的一颗重要棋子。虽说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,但燕王素冠有“贤王”之名,若用端太嫔的命来换他的帝位,岂不是让他的拥护者和天下百姓大失所望,民心尽失?

所以,岑睿自然不能准了他这个恩旨,暂且含糊了过去。

岑睿一走,歪在摇椅里假寐的端太嫔睁开了眼,直奔自斟自饮的燕王:“怎么样?那竖子可答应了?”

燕王笑而不语,又饮了盏茶,方道:“儿子看母亲与陛下马吊打得欢洽,还以为你们二人冰释前嫌了呢。”

“笑话!”太嫔啐了一口:“这小子可是夺了你皇位的。他情愿送银子来,我何不笑纳?”

燕王眼角笑意不改,只是声音沉了些:“母亲,这样的话在宫里还是不要再提了。”

太嫔叹息一声,揪着帕子:“这种日子,快些了结吧。”

燕王笑一笑,轻声道:“快了。”

日后偶有撞见,燕王没再提过此事,岑睿窃喜,以为便这么过去了。

哪想,一日上朝。

从国子监祭酒到翰林院学士,忽然齐齐为燕王的拳拳孝心上书请旨。

被舆论围攻的岑睿恼了,捏着奏本,打量了下为的之人,道:“这位爱卿瞧着眼生的很哪。”

“下官是新任的国子监祭酒,原先在著作局任校书郎。”年约三十的男子一板一眼道。

岑睿怔了下,看向六部,问道:“原先的祭酒呢?”

吏部尚书今日告假,被赶鸭子上架的吏部侍郎视死如归地上前,禀告道:“回陛下的话,原先的祭酒因失职被辅大人撤职,贬去江阴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岑睿拍了拍奏本,指着新任祭酒道:“去哪随意,把他也给朕贬了。”

“……”群臣哑然,无缘无故一句话就贬了个从四品京官,这不是胡闹么?

侍郎热泪盈眶:“恕臣斗胆,乞问陛下贬黜高大人的缘由?”

岑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两个字:“逾职。”

昏君啊昏君!

御史中丞满面激愤之情,将要谏言。半步未出被御史台主扬起半尺高的手拦住了。老台主不易察觉地摇了下头,微声道:“想想你家小儿的奶娘钱。”

朝散,中丞找老台主求解释:“大人!御史台负监听圣言之职,圣行失德,我等不该冒死进谏吗?!”

台主拍拍他的肩:“你啊,还是太年轻了。今日这朝议看似是陛下任意妄为了,实则是借贬祭酒来警示燕王。正因御史台担任监察职,才更应谨记不偏不倚,皇权这滩浑水留给陛下和燕王搅合去就够了。你我做好本分即好。”老台主回望了眼巍峨皇宫:“陛下他啊,毕竟是傅辅教出来的徒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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