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七章 心结(1/2)

馆陶望着自幼就捧在手心的独女眉眼间的沉沦痛苦,只觉得那个小小却静的可怕的阿娇似乎又回来了,心几乎被揉碎。

她伸出手握住女儿的手,想着索性便说个明白。

即便不能挽回,但能得到女儿的谅解也能叫她心里好过许多。

阿娇被母亲温热的手覆盖住,猛地回过神来,见得馆陶泫然欲泣的双眸还有什么不明白呢。

她握着母亲的手,轻声道:“谁能一眼看到许多年后呢?只是金红眼前明显是一条走不通的路,她们母女还偏要走。至于我,纵然是阿彘现在待我不好,我也不会后悔。我想嫁给他,想为他生儿育女。”

她从前记不得自己是谁时,是不愿嫁阿彘,她不愿成为长门赋中的主角了。

但是当她想起自己就是陈阿娇时,她满心都是欢喜:她苦苦熬了两千年才换回这一世,若是不能如愿陪在阿彘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?

天家也好,小户也好,若没有阿彘,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?

还不如不嫁,鲜衣怒马无所事事地过完一生。

馆陶冲到嘴边的话一下顿住,她望着眉目间满是淡然自若的女儿,竟又想哭又想笑。她紧握着女儿的手,喃喃起女儿的名字。“娇娇——娇娇——”

阿娇知道馆陶想说什么,她想说对不起,想说不该把她高嫁,想说叫她受了苦。

是,以她陈阿娇的出身来说,天子都嫁得,还有什么人嫁不得。

但是,那样即便是举案齐眉,相携白眉,她又会真的快乐吗?

阿娇不知道,没有尝试过的人生谁敢断然下定论。

她只知道,她爱刘彻,爱到甘愿受两千年的折磨也要重新活过。

当你真爱一个人时,是会计较他对你的付出有多少,他对你的真心又有多少。但是更多的还是飞蛾扑火的付出,你会由此感到由衷的快乐和满足。

更何况,爹娘给予了她生命和疼爱,已是她永世难报的深恩。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对自己人生的每一步负责?

路说到底,还是自己选的,怨不得任何人。

比起前世因为见着刘彻宠幸各色美人而日益偏激的心态,如今的阿娇收获了他独一无二全心全意的爱,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宁静淡然。

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。

所有留下的才是该我得到的。

刘彻今日在宣室殿议事结束的比平日早的许多,他兴冲冲地上了辇就叫回温室殿。

也不知道元暶学步的进展怎么样了,她实在是一点耐心都没有,到现在还是走不了路。

见着哥哥稳稳当当地在庭中牵着雪狮子慢慢踱步又羡慕又嫉妒,跳起来冲她哥哥喊:“哥哥!给我!”

说来也真是奇怪啊,两个孩子先前都是或单字或叠字地说话,一说急了完全就是说天书。

但长到要满周岁了,却忽然就能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了。

尤其是元暶,因为表达要这要那的时候特别多。*促进进步,说话比她哥哥利索多了。

暠儿听了她要,便回身慢吞吞地走过来,把缰绳交到她手上。

她站起来就往前扑,叫人满头都冒汗。

刘彻想到小女儿急躁的毛病,不禁好笑:他和娇娇都没这个脾气,元暶这到底是像谁?

他一路想着儿女,心情愉悦不已。只盼着能快点见到他们,尤其是元暶会爬过来抱着他甜甜地叫声父皇,他的心简直是立时就软了,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女儿才好。

到底还是女儿好,撒娇粘人,不像暠儿,才多大点就已经开始耻于和父皇母后撒娇了。

从像极了他的暠儿身上,他现在总算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个别扭性格,以为全世界除了他就没有聪明人,也就只有娇娇能入他的眼。

刘彻穿过长长宫廊迈进里殿,就见得木笔同紫荆在门口立着,见着他来连忙行礼。

他便问馆陶公主走了吗?

此章加到书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