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情之请(1/2)

馆陶的话的确很有道理,倘若当日栗姬只要肯答一句愿妥善照顾其余皇子帝女。先帝也不会大动肝火,转而要废前太子刘荣。

若是栗姬应了,等先帝去了刘荣登基,栗姬成为太后,太皇太后又去了。还不是想怎么对那些皇子帝女就怎么对他们?得了先帝青睐的刘彻不也是砧板肉?

而一向和栗姬结怨的馆陶也讨不了好,还不知道怎么发落阿娇呢——栗姬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。

馆陶拿她来劝阿娇要知足惜福,也是为娘的一番苦心。

阿娇叹了口气,忍不住和馆陶说了实话。“我是担心走的太高太快,会摔的惨啊。”

馆陶斜了她一眼,淡淡地道:“你就会为这些没影的事担心?”又禁不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贴着她的耳朵道:“只要你不犯傻,阿彘怎么会叫你跌跤?”

阿娇一时语塞,馆陶又道:“魏其侯听了陛下取的名,就跟我说日高日高,陛下这是起的立储的名字呢。我那时还想即便有这个意思,也得等孩子五六岁站住了再说吧。先给元暶厚封,不就是为了叫你安心:胞妹都比皇子还尊贵,何况哥哥?”

说到这,到底忍不住拿手指头狠狠点阿娇。“我昨天听说消息都吓了一大跳,哪有襁褓中的太子?阿彘一丁点的心都不叫你担,一丁点的委屈也不叫你受,你还摆出这个样子。叫不叫人心寒?”

馆陶说到最后,有些光火。她还以为立了太子,娇娇能高兴疯了,结果进来一看她沉着个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,真是叫馆陶又着急又生气。

凭心而论,就是馆陶自己掏心掏肺对谁好了,还换不回来一张笑脸,这心下能好受吗?

阿娇经了馆陶一说,也不觉有些失悔:比起刘彻的欣喜若狂,她昨天的反应实在太冷淡了。刘彻又是那么通透的人,只怕真寒了他的心也说不定。

馆陶见阿娇有了悔色,立马就开始安慰起女儿说阿彘是天子,心胸宽大,又是这么多年的夫妻。只要阿娇肯好好解释一番,也就没事了。

她见阿娇眉目间还是忧愁不展,又有些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——心疼女儿这点上,馆陶和太皇太后简直是如出一辙。

“你的担心也不是全没有道理,登高跌重也是有可能的。”馆陶顿住一下,几乎是气声说出的后面话。“但你若是不肯登高,下场却只有摔的粉身碎骨——”

阿娇立时浑身都被馆陶的这句话惊出了一声冷汗,是啊,倘若刘彻立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旁人。

将来新帝怎么能容下暠儿和元暶这对中宫嫡出的兄妹俩?

若新帝想换点仁慈友爱的好名声,元暶被指了叫新帝安心的婚事后说不定还能活着,但暠儿作为他帝位天然的威胁,新帝绝不会允许暠儿活着的!

就是陈氏、卫氏这些受她荫庇的家族也会血流成河。

她早就没有退路了,只能扶着暠儿一步步往前走,直到登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才能松一口气。

阿娇惊然地望着馆陶,馆陶用怜爱的眼神看向她,抱住她喃喃道:“凡事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啊,我的傻娇娇——”

馆陶走了后,阿娇又怔然出神地坐了半个时辰。

大抵是受刘彻的宠惯一久,她几乎又开始凡事都不过脑子。总是想着有他在,却忘了即便将来她先他而去,两个孩子却还要继续生活,她不能不为他们殚精竭虑。

雪舞轻轻地推开殿门,才把她从良久的静默中惊醒。“皇后殿下,关内侯奉召来向您辞行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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